第一三六章 云家百年第一人
??夜色黑暗,走廊中,陌生男子背对着云昊站立,始终未曾说一句话。 ??深夜微凉,云昊发现穿得有点少了,难免感受到了冷意。只不过,对方就这样干站着,自己也不能太过鲁莽,万一是个陷阱呢?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此人不是公孙戍,因为这二人身高外形都有很大出入。 ??忽然,男子开始舞动起来,仔细看去竟是一套掌法,不过这掌法的武学等级很低,自然就很普通。然而,他超快的速度,完美的熟练度,以及那灵活的身法,配上行云流水的真气,让这套掌法还仿佛真的变成了高品级功法! ??暗夜下的视线受到很大阻碍,再加上男子的速度,云昊根本没看清这是什么掌法,这大半夜的还有这等好事,有人不睡觉来传授自己功法?只有两种可能,不是有病,就是做梦! ??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很疼,这不是梦,随即问道:“喂,老兄,明天在修炼吧,大家都睡了!” ??男子还是不说话,自顾自地舞动。云昊不再追问,反而跟着动作慢慢做起来。怪不得人家都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眼睛看到不一定是真的,只有亲自实践才能明白其中之意。他只简单做了几个,便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呼吸加快。 ??这几个动作太熟悉了,男子所展示的掌法正是云家的流云掌,也就是说他不是在向云昊传授身份,倒像是在表明身份。 ??云昊低沉地自语道:“流云掌!” ??洛城云家一直都是以祖传的流云掌来作为云家武会的评定标准,云昊当然非常熟悉每个动作,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只因男子的速度有点快,他才没发现。云家因为自己惨遭黑白子灭门,只剩下了他与云易山。云易山被砍掉了一条手臂,至上次一别音讯全无,眼前的人也绝非云易山。 ??云家还有其他人吗? ??正在云昊绞尽脑汁思考之时,男子已经完整地将流云掌打完,收势离去,一切一气呵成,没有拖泥带水。 ??“哎,你……” ??本想大声留人,才意识到这里是离禄武院,所有人都睡下了。既然是直接亮出云家人的身份,管他是好是坏,追上再说。云昊一溜烟似的追了上去,不知道是心切怎么的,他的修为好像又精进一步,这淩烟决越发熟练灵活了。 ??嗯?这个方向……云昊一直紧追着黑衣男子,发现其飞行的方向竟是洛城。他想,看来对方的目的不只是表明身份,还有其他事情隐匿其中,于是加快了速度。 ??没过一会,二人抵达洛城,黑衣男子马不停蹄,直接飞进了云渺的府邸,云昊紧跟其后。 ??俩人同时站在坟墓旁,一前一后。这时,黑衣男子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终于说话了:“谁干的?” ??再次看到亲人的坟墓,云昊有点抑制不住的悲伤,而藏在悲伤中的愤怒一下子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无极仙岛,黑白子!” ??没有多少字,却好像是从他嘴里硬生生蹦出来。如果一个人的名字也与他的性命有关,云昊都不知道将这些字要碎了多少回。 ??男子眼中有泪水涌出,因为背对着云昊,所以无需遮掩,任凭它们留下。等到心情平复之后,他才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云昊,说道:“看来他们终于找上门了!” ??“啊?,怎么是你?”怪不得这身影,这声音都是如此熟悉,云昊惊讶地叫出来。他见过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带走的周玄镜,也是当初在湖底感知到的人。 ??这些是他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男子曾经还去过他家中,帮他疗伤。 ??看到云昊惊讶的神情,男子摇了摇头,解释道:“无需惊讶,我们很早就见过了。难道父母亲没告诉你,你还有一个哥哥吗?” ??哥哥?是了,母亲临终前口中所提到自己有一个哥哥。云昊再也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最近经历了太多事,短短的时间内,几次死里逃生,父母被害,云氏家族被灭,他不知道该向谁倾诉,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他想复仇,却没有能力;他想隐忍,每每想到父母惨死的样子,便让他痛不欲生。 ??“哥……”他哭着喊了出来,即使从未见过一面,但眼前之人毕竟是云家的人,他有理由去相信。 ??男子上前,拍着云昊的肩膀安慰道:“傻小子,长这么大了,还哭得像个孩子。你要学会化悲伤为力量,黑白子夺去了爹娘的生命,只有手刃仇敌,才能让双亲瞑目。”看似淡淡地说辞,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痛苦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杀上无极仙岛,可是,凭什么呢? ??然后俩人就坐在自己亲人的坟前,聊了起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云天,温月英二人欣慰,他们的两个孩子终于平安无事的相认了。 ??随后,云昊才了解了过去的事情。他叫云烜,是云昊的哥哥。从小武学天赋极高,被称为云家百年来第一人。云渺、云剑、云天无不宠爱有加,整个洛城都投出了羡慕的眼神。云烜更是不负众望,十三岁已经修炼到了地心境圆满,堪称奇才中的顶级天才。本来离禄武院是无条件招入麾下,而且要当做第一弟子培养。 ??不料中途出了变故,那天晚上云家来了一个神秘的人,他自称无极圣使,修为极高,可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点危险的气息。他来云家的目的是带走云烜,收其为门下弟子。 ??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要知道云烜是百年难见的天才,如果进入离禄武院,稍加培养,肯定能被天宗武府看中,前途无可限量。甚至到时候,云家在整个无极大陆都会有一席之地。 ??无极圣使笑而不语,很温和的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他的武学功法就毫不保留的展露出来,一下子让整个云家都兴奋不已。 ??尤其是云烜,他当场跪下磕头拜师,就这样他被无极圣使带走了。从此云家的第一天才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忘了。 ??“其实,我每隔一两年都会回来探望爹娘的,只是事情太多,无法抽身,每次都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万没想到,上次负伤而归,竟是最后一面。”云烜说到最后,喉中哽咽,低下了头,无奈情感所致,纵使七尺男儿也无法无动于衷。 ??每隔一两年?云昊很纳闷,如果是这样,他应该见过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自从小时候被云天夫妇收养之后,一次也没见过,也不曾听他们提起。云昊看着云烜,希望能给出答案,以释心中之疑。 ??天空中乌云散去,月亮出来了。云烜站起身说道:“只因我在的地方不被世人所认可,所以我让爹娘对外谎称云烜这个人已经死了。也让他们不要对你提及,以免带来祸端。你没见过我,也没听过我,自然很正常。” ??“那你们……” ??云昊刚开口就被云烜打断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太多,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哦!”云昊很失落,想必被直接拒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接受吧! ??云烜一笑,回头看了看月光下父母的坟墓,很安静,又仿佛看到了深爱父母。他说道:“虽然你不是我们云家的子孙,但我云烜会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这是大哥对父母的亏欠,也是对你的亏欠。” ??“大哥……”云昊自记事起,就在深山黑洞中生存,与草木为伴,与野兽为伍。没有亲人,没有敌人,直到云天将自己带回云家,这才有了家的感觉。父母含辛茹苦,换来的却是云家灭门。 ??他想如果眼前的大哥肯帮忙,那么父母的大仇一定能报,于是说道:“大哥,你不想知道父母是怎么死的吗?都是因为我……是我害死了父母,害的云家几百年威望毁于一旦。我……” ??没想到云烜冷笑一声:“不,我不想知道,我只要知道是谁做的,就够了。” ??他不是不想知道实情,是不敢知道。无极仙岛的黑白子,此二人的大名,谁又不知。云烜不想去想父母惨死的过程,一定很痛苦,饱受折磨,极度绝望。真气由心而动,由意念而发,由情感而流露出体外。 ??强大的真气让整个云渺府邸都开始晃动,还好是在晚上,不然云烜体内散发出夹杂着强大怒气的真气之力肯定会让整个洛城的人陷入恐惧之中。 ??云烜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及时收手,他差点忘了,眼前的弟弟只是地心境,稍有不慎可能会伤到云昊。 ??师父曾经告诫过自己,只有专心修炼,才能在武者修炼的路上,稳步前行。要时刻注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不为外界杂事所动容。今日之事,看来他还是无法成功地控制住自己。 ??因为这个弱点,他的修为曾经一度的陷入停滞状态。然而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也许只有那种无情无义之人,才能做到心如止水吧。 ??“大哥……”看到平复后的云烜,云昊这才叫了声,说道:“大哥,你一定知道无极仙岛以及黑白子吧,带我去找他们。” ??嗯?云烜用冷静的眼神看着充满期待的云昊,果断地说了一句:“不行!” ??“为什么?” ??“咱们斗不过!” ??云昊也站起身,气愤地说:“还没打怎知斗不过!” ??突然漫天掌影落下,强大的修为从四面呈包夹之势,齐齐落在云昊身上,一瞬间又悄无声息地全部散去。云昊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看到云烜动手,更别提做准备,如果眼前之人是仇人的话,他早就死了。如此收放自如,简直堪称神级别的操作。而且,还是云家的流云掌。 ??“就凭你,还没有那个实力!”云烜微怒地说道,他必须将云昊这种危险的思想扼杀在摇篮里,不然这傻小子估计还真得会做出那样的傻事。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给父母报仇?”云昊明白自己有点鲁莽了,就换了思路。 ??“等你成为一方霸主之后!” ??一方霸主?云昊握紧双拳:“好,那我就做一方霸主!” ??云烜看着云昊坚定的眼神,决然的气势,他笑了,笑得很开心。父母的眼光没错,这小子身上果然有着超越常人的毅力。作为武者,武学功法再强,心里不强大的人也走不远。他看得出来,云昊的内心很强大,绝对比自己强。 ??他走过去,再次拍了拍云昊的肩膀,笑着说:“父亲从说过,云家男儿从生到死都要有一股韧劲,一股不服输的气,但不能做蠢事,枉送性命。” ??听到这句话云昊感觉到很温暖,因为这句话的前一部分是云天说过的,但后面的一定是云烜加上去的。傻子都能想出来,这是在关心自己,不想他去以身犯险。突然有一个哥哥来疼他,让他身上的怒气消散了很多。 ??无极仙岛,无极大陆的最强之地,不是说谁都能进去的。白天降临离禄武院的白首浔,已经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差距,贸然前去找事,只会被当做傻子暴尸荒野。更何况天宗武府和无极仙岛的差距,更不是一星半点。 ??原来云昊觉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一句空话,是懦夫的表现。现在想想,自己无脑报仇,更是莫大的弱智,是对父母的不敬,枉费父母与大哥一片苦心。 ??也罢,报仇之事暂且放一边,提升实力是重中之重。他问道:“大哥,你现在的修为在什么境界?” ??突然听到云昊这么问,云烜诡异一笑,不负责任地回了一句:“你猜呢?”